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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映122天,《灌篮高手》和它的“应援者”们

时间: 2023-08-22 10:08:19 来源: 毒眸

“终于结束了。”领到《灌篮高手》周边海报的女孩们,从电影院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
8月19日,这部上映了足足四个月、共122个上映日的电影终于迎来“最后一天”,属于篮球的、“永不结束”的夏日,也到了完结的时刻。


【资料图】

《灌篮高手》在内地上映后,密钥罕见地延长了三次。大多数人对这部电影的记忆,可能停留在4月末刚刚上映时,铺天盖地“爷青回”的宣传;也有不少人,尤其是一线城市的电影观众,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甚至是暑期档来领之后,遇见一些热门电影院、咖啡厅里,为这部电影所组织的应援。

事实上,最初的风潮过后,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这部影片买单的,恰恰是以女性占绝对主体的,《灌篮高手》的同人粉丝群体。

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,《灌篮高手》的购票用户性别分布中,女性占据了49.4%,与男性受众占比相差并不多,并且她们打出了9.4的高分,比男性受众要高出0.4分。

她们带来的同人文化,与影院这个场所之间也碰撞出了奇妙的火花:同人女性粉丝们在全国各地举办了《灌篮高手》的观影应援场、展览甚至主题live,并将每一次活动都变成了同人周边交换的小型漫展。

毒眸采访了数位参与其中的代表。其中,蔚莱看了12场《灌篮高手》电影,为作品画了同人。卡比在北京办了《灌篮高手》主题的cafe(茶会),喻凛凛参与了一场珠三角地区200人应援场的主办,为此请了一天假提前去布置场馆。

跨越27年的、属于同人女们的热爱,在这四个月间汇聚到电影院,并以此为中心辐射开来,成为罕见的、汹涌的热潮。

需求

《灌篮高手》内地的正式上映时间是4月20日,当晚就陆续有包场观影活动出现。对于这部电影的受众来说,就跟当时的宣传节奏一样,《灌篮高手》是不少人的青春,在4月的《钱江晚报》报道中就提到,影院收到了不少包场订单,其中不乏一些公司单位包场。

《灌篮高手》本身恰恰十分适合组织应援场——它改编自漫画原作的最终章,整部电影的内容,都围绕着湘北对战常胜劲旅山王工业的这场全国大赛。

一些不太符合观影常识的悖论就会出现,比如,走进电影院的观众,透过银幕在观看的是一场激动人心的球赛,粉丝会想要无视观影安静的潜规则,为角色和球队加油,为每一次进球欢呼。

同人女性粉丝的热情在五一长假迎来了第一波爆发。除了假期的“天时”以外,2023年上海的特殊补上了“地利人和”——同人漫展CP29(Comicup29)终于再开,距离上一次展会举办已经过去两年,同人粉丝线下聚会的意愿空前高涨,本届CP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为声势浩大的一次,光是第一天检票入场的就超过15万人。

“《灌篮高手》有很多老粉,其实电影是去年12月在日本上的,有的老粉已经看过了,”卡比回忆,“但当时正好是CP29,太多二次元聚集在上海了,正好能让他们去办这样一个活动。”

同样去了CP29当摊主的喻凛凛也提到,作为日本动漫的《灌篮高手》,本来就很容易吸引这批同人粉丝:“我们就是喜欢搞CP,喜欢去ONLY(漫展),对我们这种人你要办应援场,是有市场的。”

应援场并不罕见,无论是追星的饭圈还是片方、流媒体平台等都举办过多次活动,只是对于电影的核心粉丝来说,他们的情绪和热爱只希望和同好分享,不希望打扰其他普通观众,也不希望被非同好打扰。

蔚莱给毒眸举了个例子:“很早的时候有平台组织过《X战警》系列的观影活动,那个电影本身就有很多人嗑X教授和万磁王的CP,结果听说在那个‘沙滩离婚’名场面的时候,现场有人鼓掌叫好。”

所以,《灌篮高手》的应援场细化到了各种主题。比如在山王工业的应援场不能为湘北加油,甚至还会喊每个球员名字串联起来的应援词,如果要感受两方球迷battle的氛围,可以去专门的“对抗场”。

“对抗场”与山王工业应援场

对于同人粉丝来说,她们的“喜爱”圈层更小,也更加个人化。嗑某一对CP的粉丝,可以去只属于这个CP的应援场,在CP互动的镜头鼓掌。甚至整部电影中一帧都没出场的翔阳高校,也有自己的应援场,可以让同好尽情交流。

在应援场蔚然成风之后,应援活动从电影院辐射开来,同人粉丝们包咖啡厅办起了cafe(茶会),找场地按照湘北更衣室做成展览Event,甚至走进livehouse,办起了《灌篮高手》主题的live和蹦迪场。

各地的《灌篮高手》主题cafe和live活动

周边

《灌篮高手》应援活动的另一特色,在于随票的周边。“电影院会给应援场发官方周边,它会要求你满足一定的人数要求,达到了就送。”三人都告诉毒眸。

但是,每个电影院库存的周边有限,补货进度又很漫长,让内地粉丝抱怨连连。在一些人流量大、交通便利的电影院,晚到的观众可能都拿不到官方制品。

于是,为了满足人数要求,也更好地聚集同好,不少组织起应援场的同人粉丝都会随票附赠二创制品,比如镭射票、明信片和亚克力挂件。将应援场当成同人展会的粉丝们,也会现场交易自制周边,受限于版权归属,所有的周边均不能贩售,只能“以物换物”。

而参与过《灌篮高手》应援场的同人粉丝,几乎都会意识到:无论是随票附赠还是现场交换的制品,在这百余天的日期里,都出现了“越来越卷”的变化。

卡比是6月参加的第一场应援场,当时的亚克力制品还是稀缺物种,“拿亚克力可以换到所有东西”。但应援场逐渐增多之后,大家用来交换的制品都更贵更丰富,甚至充满了各种隐藏成本:“你要换别人的制品,就得去约稿APP上找画手约稿,而且不可能说我一张图从头用到尾,去一次应援场就要约新的图,尝试新的工艺给大家发。”

应援场的票价也水涨船高,其中涨价的部分主要也是制品内容的增加。卡比在北京第一次去应援场的票价是60元左右,之后逐渐增加到80元。“随着票价的增加,我对随票赠品的期待一定是增加的。”

6月18日的广州山王应援场,随票附赠的周边就有厚厚一本“毕业相册”,里面有数十张印着山王工业队员日常生活的同人图明信片,按四季顺序排列,填补原作中没有提到的、想象中的“青春”。

网友晒出的6月18日广州山王应援场“毕业相册”

到了后期,有的应援场甚至会允许“云观影”:无法及时到场的观众,可以买票后留下地址,让主办寄出随票附赠的周边。

8月19日的最后一场,因为官方宣布大于30人的应援场可以获得官方海报周边,但“朝练”“昼练”“夜练”三张海报分别在相应的时间段才能发,引发了不少粉丝的不满。

“基本没什么人早上8点-11点搞应援场,而且大家都看过好多遍了,最后一天还得看三场才能拿海报,真的很抠,我估计到时候很多‘幽灵场’。”蔚莱抱怨道。

8月19日的“观影福利”

喻凛凛直接参与了一次200人应援场的主办。她们提前了半个月发出宣传,票一直卖到前一天完售,整个主办团队当天到场的staff就有7个。

“我们是选的下午场,但其实很多粉丝中午就会提前来打卡、交换周边。”应援场在喻凛凛的邻市举办,为此她特意请了一天假,前一天的电影院晚场就去布置现场。

她们的应援场是CP主题,现场有定制的蛋糕,做了花墙、签名版、气球柱、两对CP立牌和会在电影院播放的CP视频,还有发给到场观众的喜糖和自己做的场刊。“主办给自己的压力比较大,因为我们是真心想办好,就会‘卷’,别人做什么我们也想做。”

卡比和喻凛凛都告诉毒眸,与其他活动相比,应援场的操办难度不算高,主要就是和影院协调包场。虽然今年暑期档电影表现强劲,但包下应援场能保证上座率,对于电影院来说,卖给哪个电影都是卖,以包场的上座率而论,总不会是亏本买卖。

喻凛凛还给毒眸算了笔账:“一场200多个座位,每张票卖90,一场包下来差不多2-3万,我们虽然最后还是亏了一两千,但想回本还是不困难的。”

不过到了后期,应援场的数量增多,质量也变得参差不齐,也有借此揽财的主办出现。“也因为应援场的门槛很低,有些主办根本没有组织这种活动的经验,我看他们搞都觉得不靠谱,也有用应援场赚钱的,但很好看出来。”喻凛凛说。

“(正面的例子)就像6月成都那个樱木花道个人场,主办还设置了展览区,有很多是他们自己收藏的绝版藏品,有没有爱一看就知道。

6月成都樱木花道个人应援场

应援

从电影上映的4月至今,《灌篮高手》电影应援和同人文化的繁荣,可以说在电影市场都算得上是罕见的。

虽然属于“日本动画电影”这个大类,但以往的“同类项”们,往往没有这么多粉丝,也难以形成圈层化明显的受众群体。《灌篮高手》的粉丝属性更加强烈,大众很难想象为《哆啦A梦》或新海诚的电影反复应援,而其他同人文化氛围浓郁的电影,像是去年没能引进的《咒术回战》剧场版,又没有如此强大的受众基础。

唯一能兼顾两者的IP恐怕只有《名侦探柯南》,但《名侦探柯南》常年保持更新,很难有《灌篮高手》这样的“青春情怀”受众,而且上映4个月,《灌篮高手》的豆瓣评分还能停留在了8.9,《名侦探柯南》剧场版恐怕很难达到这一点。

《哆啦A梦:大雄与天空的理想乡》《铃芽之旅》《咒术回战 0》《名侦探柯南:黑铁的鱼影》

对于新入坑的观众来说,一部《灌篮高手》电影的时间并不长,又完整地讲述了原作中颇为重要的一场比赛,原作的质量很优秀,电影就成了一个很好的“入坑”契机。

同时,同人展会的举办需要审批,要吸引同人作者们进行摊位申报售卖制品,场地和人员成本也更加高昂,很难在两个月之内准备完成。

相比之下,应援场的举办门槛很低,也能够满足同人女们进行交流的需求。“我觉得到最后,每场应援场已经变成了小型漫展,大家都在换无料(不贩售不盈利的同人制品)。”蔚莱感叹。

在“情怀党”们看来,《灌篮高手》是90年代连载并播出的动画,但不仅仅是那一代男性受众的青春,也是国内早期同人女的聚集地。

一则被翻出来的趣闻是,早年间有一本仙道彰和流川枫的同人漫画本,被盗版商打上了《灌篮高手外传》的名字,因为画风酷似原作到以假乱真的地步,让不少误入的直男“怀疑人生”。

对这部分古早同人女来说,她们还在进行同人创作的时候,只能在博客和论坛上传作品交流,甚至都没有漫展这种线下活动出现。等到同人展会大规模兴起时,《灌篮高手》已经完结数年,早就没有当年的盛况。

所以,《灌篮高手》电影的上映,相当于多年的热爱,终于拥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更何况,对于井上雄彦这个一直在朝前走的作者来说,多年后能再看到他改编的《灌篮高手》电影,已经是相当珍惜的机会,也几乎是“最后一次”。

“你让她们去CP这种大型展会她们也不会去,因为她们只喜欢《灌篮高手》,不看现在的那些动画游戏,所以她们特别喜欢应援场,”喻凛凛说,“在群里最‘卷’的就是那些30岁的姐姐,每次准备7、8种自制周边,她们也不在乎能不能跟你交换,就是纯粹倒贴钱,要到授权之后能给大家发周边,觉得很开心。”

所以她也认为,之后很难再出现这样的“盛况”:“这些爱了很久的粉丝占比太高了,她们可以一天去一场,应援场票价也不便宜,你还要自己准备同人制品,一场下来也要四五百,其他初高中的小妹妹哪做得到。”

8月19日,是《灌篮高手》三延密钥后的最后一个上映日。在北京,在上海,在全国的各个角落,仍然有人在奔赴电影院,为《灌篮高手》应援,为自己的青春与热爱应援。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,截至发稿,今日全天票房预测达到162.5万元。

此前或许不太了解电影上映规则的“同人女”们,已经有很多人,熟稔于与电影院打交道,熟稔与各类“同好”们交流,她们在等待一次盛大赴约的结束,一定仍有遗憾,也一定满怀精彩。

很多作品都会在夏天书写奇妙的故事,对于电影中的两支球队,夏天是奇迹与遗憾的代名词。而对于跨越27年,走进电影院续写当时热爱的“她们”来说,这个夏天,似乎同样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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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QL00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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